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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意韵——苏天赐艺术回顾展”学术研讨会记要
发布时间:2011/7/12  浏览次数:700
 

南 北   高 阳   刘 震 

[编者按]   由中国美术馆、中国美术家协会和南京艺术学院联合主办的东方意韵——苏天赐艺术回顾展于2008年10月10日在北京中国美术馆举行。展览共中国油画一代名家苏天赐教授自1948年到2006年间创作的作品130件。展览开幕的当天上午,在中国美术馆七楼学术报告厅专门举行了本次回顾展的学术研讨会。会议由中国美术馆研究员、学术一部主任陈履生主持,与会的专家、学者和艺术家有:范迪安、袁运甫、袁运生、王宏建、李松石、李树声、戴士和、郑工、尚辉、邵建武、尚扬、朱虹子、赵力、夏硕琦、李永林、梁江、禾兴、吴为山、丁方、曹意强、徐虹、钱绍武、裘沙、米如群、冯健亲、邹建平、沈行工、陈世宁、刘伟冬、张友宪、钱大泾 、穆佳善、龚云表等。本篇纪要是根据研讨会上各位专家、学者和艺术家的发言录音由李立新整理而成,以飨读者。

    

   主持人各位来宾,大家上午好。今天的来宾非常之多,仪式也很热烈。尽管在中国美术馆举办展览开幕式,是隔三差五的举行,但苏天赐教授的这个回顾展却带给我们大家更多的感动,也形成特别的景象,它带给我们的是江南的意象和苏天赐教授独特的艺术风采。正像刚才在开幕式中,主礼嘉宾们对这个回顾展给予的极高评价,苏天赐教授的油画创作是一个时代的标志。为此,我们举办“东方意韵——苏天赐艺术回顾展”及这次研讨会,是中国美术馆经过一个较长时间的策划和精心组织,从出席的嘉宾阵容也可以感到这一点。接下来,首先请中国美术馆馆长范迪安先生致词。

    

范迪安:各位来宾,美术界的各位先生,理论界的各位同仁,还有我们新闻媒体的朋友们。今天我们回顾苏天赐先生艺术,先有了展览的隆重开幕仪式,又得到了由南京艺术学院冯健亲院长主编的苏天赐先生大型画册,现在又有这次学术研讨会,这就构成了苏天赐先生整个艺术回顾展活动的一个完整的过程。

    我们对于20世纪中国的油画,抑或中国美术的发展,做过许许多多的讨论。其中,非常重要的方式,就是将一些重要的、有代表性的艺术家,把他们的艺术历程,他们在艺术人生中所形成的思想观念与表现语言,与整个中国美术的世纪进程联系起来。这样,我们就能够更多地看到时代与个人、艺术史与艺术创作,特别是艺术家和他的文化理想等等一些重要学术命题的相互关系。

    中国美术由20世纪进入到一个新世纪,一个文化的新阶段。这个阶段它最重要的一个学术课题就是,如何从20世纪中国美术的发展历程中梳理出,或者说总结出一些重要的历史经验和学术经验,从而能够一方面对21世纪中国美术的发展有所启发、有所引领;另一方面对百年来中国美术的文化信仰、文化特征、文化成就给予历史的肯定。这是在一个中西文化经过多年碰撞,经过多年论争的态势下,我们学界要做好的中国美术世纪研究的大文章。因此,我经常感到中国美术馆和许多学术单位都有这个责任,都有这个义务,要为中国美术的现代历程来验明正身,来形成我们的文化论断。当然,这个论断是不是能够得到更多的,包括国际学界的认同,还需要不断地对话,需要不断地交流。但是,如果我们自己不对几代艺术家走过来的历程做个清楚的梳理和总结,我们就没有尽到历史的责任。

今天,借助苏先生这样一次难得的艺术回顾展。一方面首都美术界对苏先生艺术原作有了一次难得的观赏机会;另一方面能借助于出版的大型画册,以及今天到会的艺术家和艺术理论家对苏先生艺术的了解。我想能够从苏先生艺术的创作特征,他的整

个造型艺术的思想观念及表现语言,做出更多的交流。这将有助于我们进一步认识苏先生的艺术成就,同时也更有助于我们整个美术事业的学术建设。

    此时,我为苏先生的一句话而感动,他曾说:“我总是要回到画布面前去。”我想,苏先生是一个真正的画家,一个真正的画家总是要回到他自己的那个创作的空间,回到画布面前,就是进入到了自己的创造世界。所以,我们今天能够有幸面对苏先生这么多作品,我们就是站在苏先生的创作面前。我觉得今天这样的一个研讨会尽管时间有限,但中国美术馆对于这个研讨会给予非常高的学术期待,我也特别感谢各位专家前来参加,谢谢!

主持人谢谢范迪安馆长热情洋溢的致词。我这里还要特别说两件事,一是吴为山教授为这次苏天赐艺术回顾展以及捐赠活动,做了很多前期的联络的工作。如果没有他,这次活动可能会拖延很长时间,所以我们向吴为山教授表示感谢;二是要特别说明,有一位苏天赐先生的同学,原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教授何燕明先生,他参加了开幕式,因为身体的原因没能继续参加这次研讨会,他写了一份书面发言,有一些独特的感受,我将在适当的时机给大家宣读。下面先请袁运甫教授发言。

    袁运甫:今天参加这个十分隆重的苏老师艺术作品回顾展,我非常感动。我于1949年在杭州国立艺专学习时,他是我的老师。今天看了每一张画,特别是看到《黑衣少女》这一张画时,感到非常亲切。那时,我们学生几乎是排队到学校隔壁的二楼,一间很挤的房子里去看这张画的,当时在学生里面就很轰动。两年前,我又读到苏老师最后写的一篇文章回忆这幅画的创作,就更加感动。什么是永恒?他谈了人生是一种艺术的体验,是非常深刻的。其实,苏老师谈的艺术体验就体现在他这个展览的所有作品之中。

我看了他夫人写的回顾苏老师的文章,我也非常感动。作为一个著名的画家,一个艺术家,他把毕生的精力投入到艺术教育,花了非常大的心血,他的投入,超过很多很多的人,这一点也是需要有牺牲的精神,才能很尽情地投入来培养青年一代。他对艺术教育事业的贡献,可以总结出四点:第一要有一种扎实的写实基础;第二要有严格的治学态度;第三是真诚的审美感情;第四是有更高的一个标准,是一种创作精神追求的标准。这个总结,是他一贯的几十年如一日的教学思想的结晶,我觉得在中国当代美术教育里是非常可贵的。我读了苏老师的年谱,作为一个著名的大画家,他能够把这么多的精力投入在教学上,他最后很多的时间都带同学到全国各地去,深入生活,去写生,而且画了大量的作品,这种做法,是一种模范行为,确实在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年轻学子。

苏老师毕生心血的投入,使得今天他有这么多的作品与大家见面。而且,在他人生中也受到各种各样与他老师林风眠先生一样的不愉快的遭遇,我想,他也是很痛苦的。这说明,他不是在一帆风顺的环境里治学,他需要有很大的牺牲精神。所以,为什么苏天赐老师能在我们每一个学生的心里有一个崇高的形象呢?我想这和他在教学上的投入实在是分不开的。他为了表示对自己的老师一种崇敬的心情,大约每年在林先生生日的时候,都要向林先生致贺,都要争取一切机会使他的老师能够宽心,能够享受到一种学生对老师应有的回报,这都是非常可贵的做法。

我还看到一个材料,苏老师在南京开个展的时候,刘海粟先生给他题了“源于自然,胜于自然”,我觉得刘海粟先生对他作品的评价是非常真诚的。真正的美,的确是源于自然,胜于自然的。1982年在他60岁的时候,他才获得了正教授的待遇,大家可以想想,苏天赐老师确实是一个非常平常,但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共产党员,他在南京获得了省优秀教师这一最高的奖赏。所以,他的艺术实践和他的为人的态度,都尽心尽力表现在艺术教育事业上了,大家也都给他一个非常准确而真诚的一个回应。

今天这个展览非同寻常,每一个人都会带着不同感情去欣赏他的艺术。他把中国艺术的发展能够连接起来,中间不至于空白。这个连接是苏先生在艺术上的一种自信和他的一种努力,也和他的客观的评价是分不开的。所以,这是很有力量的一个形象,也是中国现代美术史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的人物。所以,我说这个展览办的非常及时,也非常自豪。

    我记得在他夫人的一篇文章里,对苏天赐先生的艺术,只用了一个概括,这个概括便是“具象表现主义”,我觉得这个概括用的很准确。应当说,苏老师是在“具象表现主义”里一个重要的奠基人。而且,他的这种“具象表现主义”是和中国文化、中国艺术精神紧紧的联系在一起的。所以,我们欣赏他的笔墨、欣赏他的色彩,欣赏他对于那些客观自然形象那种表现的着眼点,都是和中国艺术精神分不开的。他的艺术有那么大的力量,我想这就是他的作品在说话了。

尤其是当他发现他得了不治之症的时候,他在医院里还不断的背诵杨绛翻译的英国著名诗人兰德写的一首诗。这个我看到他夫人的文章里有专门记述,在他自己写的文章里,也是充满着这种感情……“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我爱大自然,其次就是艺术,我双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只要火苗还在,自有春晖满怀”。这就是他对于生活、对于大自然的那种迷恋,那种热爱的感情,他在画每一张画的时候都是充满着这种情感的表达。在他病情很重,甚至病危的时候,他还是充满了情感,对于自然的热爱,对于艺术的追求。他在生活上没有任何其他的要求,他是非常纯真的一个艺术家。所以我们今天看他作品,都会感觉到他的为人、他的艺术态度、他的艺术追求,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在当代一个杰出的艺术家。这个展览会我想会打动很多人,包括像我这样的他的老学生,或者一些青年一代的艺术家,这在当代是会引起美术界高度重视和研究的一个大的课题。谢谢大家!

     

主持人谢谢袁运甫教授的发言,他系统地总结了苏天赐先生在艺术上的成就,同时也解读苏天赐先生的夫人凌环如教授写的文章,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的启发。下面请钱绍武先生发言。

钱绍武我今天看了苏天赐先生的画,以前从来没有看过他的原作,这些画让我非常震惊。油画是我们向欧洲学习的一个画种。但是一个画种吸收过来,要变成我们民族的,变成我们自身的血肉,这是很不容易的。中国人是学的非常快的,融合的也很快,但真正融入到心里,那是要经过一个相当长的时间。我觉得苏天赐先生就已经把这个熔化在我们中华民族的心里了,把这个欧洲的艺术形式、艺术方法,完全化为我们中国人自己内心的表达方法了,完全融汇了!

比如说,我们有写意画,我们有水墨画,我们有八大,我们有石涛。但是,将油画变得如此自然、如此清新、如此深入,而且发自内心。以至从色彩的语言到感受,到用笔,完全一体。老实说,这是我前所未见的。这是一种高度的融汇,从内心深处的一种融汇,而且妙到极点。我是搞雕塑的,对油画是一个外行。但是,我感觉这实在是太需要宣传、太需要推广,太需要学习这种观察自然,融汇自然的方法。吴冠中先生用简练的几笔水墨画江南水乡,而苏天赐先生真正把油画的色彩融汇的如此之妙,我感觉真的是到达到了一个高度,非常好。太值得我们好好地学习了。谢谢大家!

    

主持人谢谢钱绍武教授。他用了“非常震动”四个字来形容观感,苏先生一个广东阳江人,能用他的油画的语言表现钱绍武教授的家乡江南的乡土的感觉,如此之到位,我想这是钱先生被震动的一个重要方面。当然,钱先生也说了三个“太需要”,我想这三个“太需要”是包括中国美术馆在内的很多学术团体,也包括在新闻媒体需要去努力做的。下面请李树声先生发言。

   

李树声:今天上午,感觉好像喝醉了。看了苏天赐先生的油画作品确实像喝了最好的美酒,让自己陶醉,我很久都没有这种感受了,今天很激动。

如果从中国油画发展历史来说,我觉得苏天赐先生可称之为一代巨匠。苏先生他很了不起的是他把外来的画种跟我们中国的绘画传统能够结合的这么好,就像钱老师所讲的他能够做油画的大写意,用油画的工具、材料,用中国的意象来做这个带有抒情诗意的画作。他是林风眠先生的学生,但是在这个抒情和诗意上,我觉得一点不亚于他的老师,确实很到位,完全是一种心相的表达。也确实像袁运甫先生所说的,他热爱大自然。所以他想尽办法能抓住大自然里面最让人欣赏、最让人陶醉的东西并把它呈现出来。但又不是那种死巴巴的写实,而是带着表现,这个表现其实就是中国式的表现。在国内是独一份,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到巴黎去看博物馆,也找不到第二位这样的油画,这在世界上也是独一份的。

我看到他那个油画颜色,就更加喜欢。因为他能把油画颜色用的那么透明,颜色搞的那么透亮,把油画颜色玩转了,不画土油画。特别是《新疆少女》,那个脸上暗部的表现,那个背影的阴影面,里面的那个细微的颜色变化,简直是太精彩了!还有,苏先生拿小油画笔往上挑就是一个树干。就有点中国毛笔的那种白的神彩,那简直是绝了!可惜呢,就是过去没能够很好地宣传和介绍苏先生的作品,这是很遗憾的。

    

主持人谢谢李树声先生,下面请吴为山先生发言。

吴为山:我是在苏老的艺术乳汁哺育下成长起来的一代年轻人,对于苏老我特别地感恩。我虽没有机会到南京艺术学院做他的这个弟子,但我是他的俗家弟子。所以,对他很崇敬,很崇拜。

有幸的是,就在8年前,我跟苏先生有直接的接触。他看了我的一幅速写以后准备写一篇文章,他以为是我当时画的速写,可是一看是我十八九岁时候的速写,所以他很感动,写了一篇文章。这件事给我很大的振动,这样一个大家,为一个小年青专门写一篇文章。因为我也没有主动登门去请他写,这一点是很感人的。后来和苏老的近距离接触多了,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优良的品质和对艺术的一些智慧。我写了一篇短文,题目是《意象思情于东方神韵——我看苏天赐先生艺术的当代意义》。我就读一下这篇文章里的几个段落:

上个世纪70年代末至80年代中期,当苏天赐先生清新富有诗情的油画出现于画坛的时候,一种迥异于文革红光亮,而富于意味,富于形式内涵的艺术气息吹进了美术界。不久,吴冠中先生关于形式与内容问题的讨论观点引起美术界的争议。再不久,油画民族化问题的再次讨论,而后西方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的涌入,艺术市场的繁荣。紧接下来,艺术界开始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中国精神、中国气象以及传统精神的当代转换等问题,苏先生的艺术由此备受关注。苏先生艺术历程的特点是,早期东方情韵入画,吸收西方形式创作的成果,从1948年、1949年创作作品中可以佐证。因此,即使在文革期间,形式为内容服务,艺术为政治服务的文艺导向下,苏先生的作品也倾注了他在内容之外的,对于形和艺术形式的探索与表现,在表现中通过写意性达到精神与情感的自由舒展。

近十多年来,艺术空前繁荣,但也不失浮躁。苏先生隐居郊外,在杨柳飞燕与烂漫山花间,他找到了与八大山人对话的方式,作品更趋向简洁和意象,甚至抽象。他流露的是谨严、慎重而又自然疏朗的形式表现,更为接近纯粹的精神,纯粹的形式。他获得了艺术形式与艺术灵魂的对应,从眼中诗境到心灵意象再到精神与形式的同化,苏老超越了自我,他的艺术与所处时代的关系,他的抗拒外部干扰,而只取心灵的艺术真性,他的画融东西方古今于一体,而至心象的艺术悟性;他的融个人情感与东方情韵、人类情怀的艺术灵性,对于当今有着极高的学术研究价值。谢谢各位。

    主持人谢谢吴为山教授,下面请戴士和先生发言。

戴士和:看到苏先生这么多作品,对我来说非常非常的难得。苏先生的画一直在我心理的分量很重,从小学画油画就很喜欢看,哪个展览上如果有苏先生两张画也是很在意的。这次集中看到了这么多好作品,更加深了对苏先生的理解和感受。

看了苏先生的画以后,心里的那种感觉是特别的舒服,特别的自然,特别觉得苏先生的人和他的作品和他的感情都是非常真实可信。他并没有特别标榜自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艺术家,并没有特别标榜自己是某一个流派的代表人物。而是让自己像一个普通人,和千千万万的同代人一样,爱自己身边平凡的风景,爱那些花草树木,爱那些好看的动物,好看的人,那些美丽的生命。

我们中央美院的学生毛焰到南艺工作以后,几次跟我说苏先生在那边是很受大家敬重的。其实,在江苏也好,在全国也好,大家都是非常敬仰苏先生的。他的每一张画,无论是大是小是深是浅,是画的时间长的,还是画的时间短的,或者不同的条件下,有没有油画布,有没有高级的颜料。我看他的画里面,将各种矛盾的多个侧面,在作品里面统一的很好。一个呢?就是非常平和,就是他的作品是和解的艺术,那是爱的艺术,不是质疑的,提出问题的,他不是属于那种的,他是属于那种抒情的,温暖的这一类样艺术。他的色彩总是清新的、明快的、和谐的,总是像我们利用这个直接的肉眼所看到的大自然很接近的,从这里面去吸取营养,去看画面的。但同时又总有一些跳动的,不安于这个平庸的,那样的一种因素。无论是颜色里面,还是在用笔当中,刚才李树声先生讲到就是他用细笔画的那些树,那些树干真是寄托了他的很多真情,就是使得画面有了一种向上的活力。可以感到他既是一种平和、通达充满感情的一个人,同时呢也是一个有锋芒的人,是有自己的艺术主张,有自己原则的一个人。我觉得,他把一个艺术家应该有的一些基本品质,用他自己的艺术实践,用他的作品、他的教学和创作的生涯给我们树立了一个非常好的榜样。谢谢各位。

    

主持人谢谢戴士和先生,下面请刘伟冬先生发言。 

    

刘伟冬:刚才几位老师已经对苏老师进行了高度的评价,大家都看到,苏老师的“东方意韵”画展展示了130多幅作品,还有一个大型的画册。这个画册是由我们南京艺术学院冯院长亲自挂帅编辑的,由江苏美术出版社出版。我想借此机会把出版的过程跟大家介绍一下,同时也谈谈我对苏先生的一些认识。

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校园里面,他就住在校园里,所以在学校里面经常看到他的身影穿梭来往。他在80多岁的时候还骑着自行车呢,我们觉得他会是很长寿的。他不仅是我们的一位师长,也是南艺校园里面一个精神的标志。在他去世以后,我们自然的感觉到南艺的校园里少了一道风景线。苏先生在2006年8月25号去世,一年后,我们在南京办了一个小型的画展。大家看了以后就有一个共同的愿望,要给苏老师在中国美术馆办一个展览,这也是他生前的一个愿望,同时也要出一本画册。这个工作量也很大,通过一年的准备就有了这本画册和这个画展。

苏先生是我国现代油画史上的一个历史性的人物。他一生勤于笔耕,执着追求,勇于探索,创作了大量的艺术杰作。现在各个馆藏,包括在学校和家属手上的作品就有800多件。有的是小品,也有很多是大尺幅的作品。另外,还包括大量的主题创作的作品。我们在编这个画集的过程当中,本来还要把苏先生的论文集,他的书信集,包括他的教学笔记整理出来。这个工作正在进行中,我们发现苏先生也勤于笔耕,有大量的思想性火花,在他的书信、日记和一些笔记当中已经体现出来了,我们觉得这个非常珍贵。所以在编排这部画册的同时,我们也摘录了很多苏先生的一些话语放在他的作品旁边。这样就可以理解从最初的构想到文字记录再到图像,怎么一个作品的创作过程,就可以更好地来理解苏先生的艺术创作。所以,我们是希望能够实现这样一个用图文互证的方式,帮助读者去发现苏先生从观念到文字再到作品形成这个演义的轨迹。

苏先生的艺术创作前后持续了近70年,他就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老黄牛一直耕耘在艺术这片肥沃的田野上。我们看到他在20世纪40年代创作的《蓝衣女像》和《黑衣女像》,这次公开展出这两幅作品,离他创作的年代已经过去整整50年了,也就是说半个世纪以后还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被誉为是中国20世纪肖像画的经典之作。我们提出来一个林风眠画派,因为林风眠先生有很多的高徒,包括苏先生、吴冠中先生、朱德群还有赵无极先生等这样大师级的,都出自一个师门之下,能够在中国当代画坛引起如此巨大的影响,我认为作为一个画派来研究,还是关注的不够。

苏先生1949年的时候留在杭州,跟林风眠先生在平静之中作为艺术家来迎接一个社会的深刻变化。接下来因为政治和社会变革,苏先生也积极的投入到那个时代的潮流当中去,创作了大量作为主旋律的反映时代精神风貌的作品。在这些作品中,我们仍然可以看到他对艺术的一种追求。虽然之后他那种实验突然终止了,但在后来的30年的创作过程当中,他自己的艺术尝试却从来没有停止过。

1978年,他开始带研究生。迸发了他的艺术第二个春天,就像音乐里面的华彩乐章。从40年代到80年代之间,我们似乎找不到一种断裂,非常自然的过渡,似乎水到渠成。我认为这30年其实他并没有停止探索,他是一个心灵的画者。这在他的大量的文字当中就能找到见证。所以,我们在编这本书的过程当中,大家都是非常自觉,把他作为一种使命。我们的工作热情来自对苏先生艺术的热爱和一种崇敬。当然,更希望这个画册不仅对苏先生是一个作品的集大成,同时也希望为进一步研究苏先生的艺术提供一个平台。

我在这里还要谈一个文化现象,我觉得苏先生作为一个大家,第一次到北京来办个展,我们说是一个缺憾。既然是这么一个把西方的油画和中国艺术的表现形式及精神结合的如此之好的一个大家,在我们这个国度中,在他去世以后,才把他推出,太迟了。从文化传播学的角度,我们现在更关注的是一些比较现代的、潮流性的,而没有去真正关注像苏先生这样接受了西方艺术洗礼,同时又融合了东方的一种精神。我觉得其实我们的落脚点更应该在这方面,我们应该把自己的最优秀的东西进行一个认真的总结,同时要传播,在国内要传播,也要向世界传播,而不能一味的去接受。谢谢大家来参加这个研讨会。

主持人谢谢刘伟东先生。他提出了很多的问题,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苏天赐教授真要作为20世纪美术研究的一项个案,要做的工作很多,有些文本的解读,有些资料的整理和挖掘,我想都是需要继续去做的。当然,他提到一个遗憾,我也表示深深的一个遗憾。如果苏老师能在世的话,能够看到这样的一个大型的展览在中国美术馆展出的话,我想他是会感到很高兴的。因为我想这不是他个人的问题,也反映了我们油画发展多样化的一面旗帜,得到国家的认可,得到学界的一个认可这样一个标志性意义,我想这是非常重要的。下面请尚扬先生发言。

尚扬今天能够参加这么一个研讨会和观看苏先生的画展,是我在心里面对他的一个最崇高的敬仰和致意。因为苏先生在我心中一直是一个具有长者风范的杰出大家,就是说在我心中他的地位是很高的。我从学画的时候就看到了苏先生的印刷品了,我也感受到了艺术的魅力,就是说今后有朝一日,我要能够认识他就好了。那么到1985年我去南京,当时沈行工先生是副院长,南艺让我做一个讲座。我的讲座时间很短,也不识礼数。苏先生就坐在下面,因为时间匆忙,我竟然面对我心仪已久的老师也没有向他表示特别的敬意,一直后悔到今天。

1993年,我有幸跟苏老师一起到欧洲,那么就有机会跟他亲近了,所以我感到很欣慰。这样我们一同度过一段非常宝贵而美好的时光,那是一段重要的时光。我从他的作品里面学到了很多的东西。这些东西也是滋养我自己,可以说是很重要的一种滋润,是我心田里的一个动力。今天,我站在苏先生画前,这种感动我觉得我无以言表。因为他的作品,我认为就是一个把中国传统艺术的“重意尚写”精神发挥到了最好的一位油画家。

在中西绘画艺术里面,有很多东西的分解我们都是知道的。但是在苏老师的笔下,他把这种分解表达的非常清晰,同时他又是地地道道的西洋的油画,我觉得这个非常不简单。因为如果说我们自己想把一些东西,特别是综合的东西融合进去的话,那么好像永远都是游移到画布之外。但是苏先生他的画深刻地刻画在画布里面,让你亲切的感受到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我觉得这种自然,就是出现在他的画里面,没有任何做作的成分。但是,他同时也张扬的非常恰到好处。他的这些画都是自然表现出来的,而不是磨出来的。这在苏老师的创作过程当中,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所以我觉得我看他的画,比如说他的这一百多件作品,我觉得浏览起来非常自然,觉得就好像还是当年与苏老师在一起的那种感受一样,到现在只不过我又加深了对他的理解,更加加深了对他的评价,这是一点。所以我认为,刚才几位先生评价他是一位巨匠和大师,一点不为过。

第二点,我觉得我接触的苏先生,他的为人是非常的亲和,他是一个非常善良和蔼的人,言语不多。但是一看他就能感觉到,他跟你的心啊,就是他对你的态度,充满了善意。他是一个非常柔性的人,就是说他对人都抱有一种极大的善意,他的作品也是这样的。但是我就觉得,从他的作品再细细体味。从1949年以后,他的作品一直这么坚持下来,我觉得看到了另外一种人格,这是不简单的。他有很强的人格力量,这是要有勇气的。因为他就这么一直画过来,一直这么画下来,不是任何人能做到的。很多人虽然认识到了,但做不到。因为这个不能坚持,但是苏老师做到了。还有就是在他的老师林风眠先生受到很多不公正待遇的时候,他心理的痛苦可想而知。但是他还是一直把林先生的艺术主张和艺术风格坚持下来,作为最好的传人,在中国大陆,他做到了。我觉这点非常不容易。这使我对他的人格产生了更深的钦佩。所以我就认为,苏先生虽然他走了,但我心中始终认为他是我的一位非常亲切和非常值得尊敬的老师。谢谢。

    

    主持人谢谢尚扬教授。下面我们有请梁江先生发言。

    

梁江:谢谢主持人。我想,借这个机会,我先讲一个另外的事情。就是三天前,我在桂林,主持中国艺术研究院跟法兰西艺术院的一个高端对话会。法兰西艺术院的主席带来了十位院士来中国,来跟我们进行高端对话。法兰西艺术院拥有150年的历史,我提这个会是想说会上有这么一句话,令我印象很深刻。法兰西艺术院主席说:像朱德群、赵无极这样的油画家在法国,他们体现的是东方精神,也很准确的体现了法兰西艺术院的艺术自主的一贯宗旨。这个话我想用到今天这个研讨会上是很合适的,就是苏天赐先生他也是林风眠先生的学生,他与朱德群、赵无极这几个人都是一个类型的人。因为这个研讨会的标题叫“东方意韵”,实际上这个东方意韵跟这个东方精神是连在一起的。我今天来参加这个研讨会还有另外的一个心情,就是苏先生是广东人,我也是广东人,在这沾了一点光。阳江出了个关山月,还有苏天赐先生,这在中国当代美术史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一个地方啊。

我去年我在南京大学,吴为山教授让我主持一个演讲,我讲了中国早期油画。我曾经提出一个观点,中国油画的缘起应该从广东写起,这个理由除了利玛窦在广东很多年之后才北上之外,除了木板油画在广东首先落户之外,还有中国最早出洋留学的,像李铁夫,还有苏天赐等等一大批油画家,走向了全国,影响了中国油画。那么,我想里面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些“盗火”的人,这些拿来主义的人,这些早期的油画家,把西方的油画引到中国以后,并没有生吞活剥,而是消化了,融入了中国精神,体现了中国人的心灵,表达了中国人的精神世界。苏天赐先生就是这样一个范例。所以我想,这个在中国现代油画史上,苏天赐先生,就像刚才李树声先生讲的,如果用巨匠来形容真是完全不过分的,他的贡献应该在中国油画史上要大一笔。

今天,苏天赐先生的这批作品挂在中国美术馆会发挥出更大的作用,这对于中国美术界来说也是一个非常重大的事情。我在2000年,主办“世纪中国五十佳”的时候,苏先生非常认真地从南京来到北京参加这个活动。2005年,在上海举办“意象油画”研讨会是我去主持的,我也很感谢苏先生那么大年龄还去上海出席这样的研讨会。他到晚年还在为中国油画,为油画的中国化,做自己的不懈努力,这样的精神令人非常感动。所以我说,今天这个展览,还有这个研讨会,实际上是我们从苏先生身上学习到许多东西,我们应该要重新审视中国油画走过的历程,而且要非常慎审的思考它的未来。我觉得苏先生的油画,他一辈子艺术探索给了我们非常有益的启迪。我就讲这么多,谢谢各位。

    

    主持人谢梁江所长的发言。下面我们请美籍旅法画家禾兴讲几句话。他远道而来,大家欢迎。

    

禾兴(翻译)首先感谢苏天赐先生的夫人凌环如老师,到中国美术馆,我感到很荣幸。但让我来讲苏先生的画有点勉强,因为我不是专门家,而且每一次见到苏先生的时候,我都处于无言的状态。为什么呢?我不断地反问自己,就是苏先生那种画法,这么直接、有力,又这么温和。他可以这样去画,直截了当,可是我又说不出那么清晰的理论。

我读苏先生的文章,他提到大自然的灵魂。从他的画里面,我们当然是知道他能够感受到大自然的灵魂。但是我想说的是,这方面他自己的灵魂使得这些画产生有力的感情。还是在80年代初期的时候,我陪他去看拉斯科洞穴壁画,是一万七千年以前的壁画。他出来的时候就说:“我们其实什么也没有发明。”我同意,因为事实上我们只是把前人的东西模仿下来,我们的创新只是经历新的组合,将不同的文化、材料、风格重新组合。苏先生,他感悟到的“混合”文化就如同混合颜料一样,他做的是如何使之流动与和谐,他完美无瑕的把欧洲的绘画风格和中国的感性融合在一起。真是太感动人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大多数画家的一生有三个阶段。前面的20年学习怎么样绘画,然后就成为一个合格的画家。大多数人都会停留在第二个阶段,只有很少的人才能够超越自我,然后跑入第三个阶段。你的技巧越好,路越来越窄。而苏先生就是到了第三个阶段。因为他永远不停止,一直很努力,然后成为了一个大师。他所做的所有的东西,超越了那个画,留给我们的就是人生的一种激励。我想引用米开朗基罗的话来说:“一个画家必须很努力,然后使看见画的人很轻松,其实画的人很辛苦。”米开朗基罗还说:“艺术的高贵是由智力创造的。”苏先生在他文章中也写到:“眺望大自然时,我心潮涌动,朦胧着的心灵深处,只感到一种激励,我必须有所作为。”这就是我们今天在这里心怀感激,缅怀他一生的成就。谢谢大家!

    

    主持人谢谢禾兴先生把原来准备发言的二十分钟的时间,缩短为十分钟,再次表示感谢。下面我们有请裘沙先生发言。

    

裘沙:我觉得今天我们大家都很幸运,因为我们一同看了这么多苏先生的画。我从学画求学开始,就在杭州艺专,我是在苏先生的教导下成长起来的。记得,我们当时入学的时候,苏先生来给我们讲过数次课,后来苏先生教我们班,印象非常深刻,效果也非常好。所以我们进步很快,一个月教下来,我们都变了,整个班的同学都变了,大家都是画疯狂了那种,真的。他把我们每一个人的个性都发挥出来了,又很绝妙。他要我们强调理性又有感性,感性跟理解要结合的好。他又要我们不光是要看西方的画册,理解西方艺术的美,还要到中国传统艺术中去好好地看。所以我是很幸福的。记得林风眠先生就对我讲过:“你太幸运了,一进学校就有那么好的老师给你指导。”这是林风眠先生的原话。一下子使我知道艺术上的路,应该怎么走了。所以,我觉得苏先生的教育方法真是很值得总结的,是很少能见到的教育方法。这一点,我以前也写过,是回忆录,就不想在这里讲的那么多了。

苏天赐先生为人非常朴实。记得我们有一个同学去问他,说我们将来要当一个大画家,现在是不是也要装成是一个伟人的那个样子。苏先生笑了,他讲,你要装成伟人的那个样子啊,你什么都不是了,真正的伟人是都是很平平淡淡的。他讲了许多伟大人物平平淡淡的经历,对于我们思想上的触动和影响很大,很大。所以,我觉得他这一辈子都是很朴朴实实的走过来的。

我最感激的是,苏先生他给我写的信有一大箩,我就感到确实是应该把它好好的整理出来,这是我们美术界的重要遗产。(主持人插问:这些信现在还在么?答:都在,我一封也不少)

今天,我也要感谢中国美术馆,中国美术家协会和南京艺术学院搞的这次展览。我感觉我作为他的学生,也感到很欣慰。

    

    主持人谢谢裘沙先生。下面我们再请一位学生代表,沈行工先生发言,他曾担任过南京艺术学院副院长。

    

沈行工:整整30年前,我有幸成为苏天赐老师指导的首批研究生。是从1978年到1981年这三年的学习期间,得到了苏天赐老师的教导,真是深受教育。我觉得是我在学习艺术的道路上非常重要的一个历史阶段。

我在这里要讲的几句话,就是苏天赐老师的教学特点。苏老师平时讲话不多,可以这样说,人们习惯所说的“言传身教”,他确实主要的是身教,身教重于言教。回想起来,有一个特别深刻的印象,大约在1979年的春天,当时我刚刚开始研究生的学习,他就带着我们三个研究生和一个老师,到上海、杭州,主要是去看新近进口的一批西方画册。因为那个时候刚刚开放,上海和杭州有这个条件,他们进口了一批新的国外图书、画册,非常精彩。我们先到上海图书馆、上海经济学院图书馆,后到杭州浙江美术学院,当时的浙江美术学院,就是现在的中国美术学院。听说中国美术学院是把院长的汽车卖掉以后去进口一大批画册,我们非常感动,苏老师带着我们去观看,可以说是机会难得。这样一段经历,为什么到现在印象还很深呢?因为有一个很鲜明的对比。在这之前,我们所看到的国外作品太少了,特别是在中国学油画的。我们很难也很少有机会看到西方绘画的原作,特别是西方大师的作品原作,当然连优秀的精彩的画册都看不到。所以,当时苏天赐老师带着我们去,我印象非常深刻。而给我印象更深的是什么呢?就是苏天赐老师治学风范,他是从艺术观念上来影响我们的。他对艺术鉴赏的起点很高。所以在他自己的艺术创作中始终是坚持高品位、高格调。

我们当时看了很多进口的西方画册,他就说过这样的话,就像到了一个海滩,看到了很多美丽的贝壳,琳琅满目。然而,有的人看了不知所措,去捡了一块最耀眼的一块彩色玻璃,他是有所指的。因为在当时,曾经有一些,比如说当时有一本美国人画的人体画册,非常风行,这在美术院校的师生当中也风行一时。有的人认为,这个画家太熟练了,太精彩了。但苏天赐老师眼光是很高的,他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他一下子就分出了艺术的高低,艺术品位的高低。因此,我说类似于这样的例子非常之多,有时候我们同时去看一个展览,他只是讲了几句话,就给予我们很多的启示,真是受益无穷。

接下来,他又带着我们从杭州沿水路,到富阳、桐庐、建德、丽水、温州。这一路下来,一边写生,一边跟我们漫谈。这一次教学的经历。我至今都记得苏天赐先生精神状态特别昂扬,他有一种艺术新生的那种状态。那时候我们都还是30多岁的年轻人,就是我们爬山都爬不过他,他那个时候已近60岁了。有时候他一天要画四五幅写生,这个对我们的感染非常之大,这就是一种身教。我现在回想起来,我后来在艺术创作方面有一些选择,或者有一些想法,是和苏先生对我们的教导分不开的。

另外,苏先生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他非常尊重学生自身的创造力。他总是鼓励每一位学生向着自己适合发展的方向去发展,并把握时机去助推一把。这一点传给了我,我现在对自己的学生也是这样做。我们可以随便举出很多的例子。刚才陈履生先生说苏先生桃李满天下,真是这样子。比如说,我们在座的很多位都可以称得上是苏先生的学生,那么做过苏先生研究生的也有好几位。像我和丁方老师,我们可以说画风很不一样,也和苏先生的画风不太一样。特别是丁方老师的作品和苏先生的风格差异很大。如果仅仅从画的本身来看,距离比较大。但从艺术观念上,苏先生给予了我们很多的滋养。这一点,我觉得是最为可贵的。他非常尊重艺术教育的这个规律,这个是我感受比较深的,也是苏先生教学的特点。

再有,就是刚才刘伟冬老师谈到的,我们学校也正在整理苏先生的一些书信和文字笔记。苏先生讲话不多,但是他的文章写的很好,他的文字表达力也非常准确。我觉得这一批文字材料整理出来将是一个很宝贵的文化财富。

    关于苏先生的绘画的风格,刚才各位都讲了很多。他确实是很好的融合了东西方的艺术精华。熊秉明先生就说过:“西方的缤纷,东方的空灵。”用这句,,话来形容苏天赐先生的艺术,我觉得非常准确。好,我就说这些。谢谢大家。

    

    主持人谢谢沈行工教授。我们今天这个研讨会,来的专家学者比较多。所以,先安排下午有课的老师发言。下面请赵力先生发言,他是我们今天到会的最年轻的一位学者。

    

赵力:谢谢主持人。苏天赐先生,是我们这一代人在中小学读书的时候就熟知的大艺术家。在当时的很多美术刊物和报章上我们都能看到对苏天赐先生的作品和他艺术创作的介绍。那么这些创作也就成为我们那个时代和我们记忆里面的一个印记,一直跟随着我们走到现在。

那么,苏天赐先生给我们这一代人的印象,不仅仅在于他早年或者中年创作出来的那些精品或那些名作,还在于苏天赐先生的创作本身的不断的发展和拓展。这种不断有新作品问世,不断有新的拓展方向展现出来,这就构成了苏天赐先生创作生涯多彩和丰富的一个方面,也构成了苏天赐创作独特的生命力。比如,这次苏天赐先生的回顾展也可以让更多的观众感受到这一点,感受到苏天赐先生一百余幅作品,这些艺术作品所构成的,在时间上、线索上的不断演进的过程,同样能感受到这样的一个特征。

苏天赐先生艺术创作生涯,也会给我们当代的画者和我们的研究者带来很多的启示。那就是如何来发展自我的创作和自我的研究生命力,如何能延续下来,发展下去,还不断能创新。正如前面各位专家的评论,很多人认为苏天赐先生不仅是一个艺术家,也是一个教育家。我们通过这次展览和展览所配发的画册,就像刚刚南京艺术学院领导介绍的,我们阅读画册找到了新鲜的材料。这个材料就是苏天赐先生那隽永的文字,他对艺术的理解是通过这些文字体现出来的。也就是说,他的艺术观点,艺术理想和艺术学养,都是在艺术创作的同时通过文字表达出来的。因此,我觉得对苏天赐先生的研究,不仅是要研究他的作品,还要研究这些文本。同时,我觉得通过这样的研究,可能也提醒了我们美术史研究者,可以通过这样的一种方式,来研究艺术家的文本方式,来研究中国近代的、现代的和当代的艺术家,变成一个新的研究路径和方向,谢谢大家。

    

    主持人谢谢赵力教授。下面我们有请原《美术》杂志主编李松先生发言,大家欢迎。

    

李松:我说几点非常肤浅的感受。第一次看到苏天赐先生这么多的作品,而且是这么多好的作品,感到苏先生在当代美术发展上是一座山峰。我有几点印象,一个就是他跟时代同行,又走前一步。从他早期作品看,他的风格与同时期不少画家的风格有非常接近的东西,到后来他成熟时期,跟林风眠先生学习,受林风眠先生指教,他的艺术达到了高度,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他的表现力非常强,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看到画册里面他有很多表现历史题材的作品。就说他在他的那个风格以外,还有另外一面,就是这些东西跟他早期参加抗日救亡的活动,跟那个所处时代有着内在的联系。就是说,他那一代人爱国的热血,还依旧在沸腾。

再一点是说,苏先生的作品,表现出来的平淡,甚至天真的审美特点,也是很有力的。它的那种平淡风格可谓是独树一帜,平淡到有价值,平淡到有生活、有诗情。还有一种有很多很明媚的东西。他的用色用笔都有非常明媚的东西,就是他一笔下去都有非常明媚的东西,这是一般作品达不到的。我觉得这是苏先生作品与林先生风格一致的地方,是非常宝贵的创作经验,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还有一点,我有一个感觉,这本画册非常好,这本画册值得表扬。现在画家的画册见得非常多,但是这本画册编辑的文献含量很重。它是比较具有研究性的,比较全面地反应了苏先生的艺术经历和他的艺术成就,还有很多很重要的文字。这本画册可说是内容丰富,丰富到有这个需要。将来如果要研究苏先生的艺术道路,研究他在当代美术史上的价值,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参考,谢谢。

    

    主持人谢谢李松先生,下面有请徐虹女士发言,徐女士是一位女性艺术史研究专家,大家欢迎。

    

徐虹:看了苏先生的展览,我觉得是非常的感动,可以用百感交集来形容。包括今天早上吴冠中先生的致辞,他还带着一种告别的情怀来看苏先生的作品。那么我想,我的百感交集就是回顾百年中国油画的历史发出的感慨,我们中国油画一直在向两个方向发展,一个是面对人生、面对社会、面对现实的,就是鼓动广大劳动阶级,为政权、为现代民族国家进行奋斗抗争的这条线。当然,这部分的油画有很多精品,并且在近百年中国美术史上它占据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那么,另一方面,实际上是我更多关注的一条线索,那就是林风眠体系的这条线索。因为这条线索,它实际上是在更深的中国人的内心世界和精神中占据了一种非常重要的位置,它绝对不亚于前人所说的徐悲鸿体系。因为中国人经过几千年的文化洗礼、文化熏陶过来,对自己民族文化和精神有一种认同感。就是一看到这一类艺术就会感到特别亲切,就会受到感动,就会激励在精神上奋发向前。那么,油画引入中国以后,就是说用油画来描述现当代中国人在这方面的精神,又是如何发展的呢?而且,要有不同的语言,色彩和层次,要有更多样的创作空间,画比较丰满的画面结构是一种。那么,我想就是从林风眠先生,到再前面提到的在法国的几位华裔艺术家,还有早先到日本留学的关良先生等。实际上有很多画家在这方面做了另一种努力。这种努力在当时可能只有被一小批,比较小众群体的艺术家和观众所认同。所以这部分艺术一直处于若隐若现之中,但它一直在发展而没有中断过。我们看中国油画百年,这部分艺术家努力的身影仍在,他们一直在为中国人的精神作表达,一直在用油画来解释中国人。说到这里,我觉得苏先生画里面的那种精神上的价值意义就显现出来了。

 我再继续谈一下的就是,苏先生的作品对我们的启迪在哪里?每当我们说到东方意韵,或说到东方底蕴,实际上说得清楚的就是中国人对世界,对自然的一种态度和立场。有很多学者大概都做过这一研究,就是西方人怎样,我们中国人怎么样。我想意思是用两个人的话语来做个比较,虽然不是很恰当。就比如,一个是西方人,我觉得就是康德说的“抬头仰望星空,低头就是倾听内心声音。”是吧!他这个星空是他对自然的一种态度,对星空,他的星空是头要往上看的,他是对一种自然的一种规律的探索,他要科学技术的发达,他要追求一种理性的归纳,知性的那个概念的命名,他还要去寻找出各种抽象的这种形式来。那么中国人呢?我想用苏先生在文章中写到的,说林风眠告诫他“爱好自然,忠实自己。”康德是仰望星空,林风眠说“爱好自然”。所以一看苏先生的作品,刚才禾先生说的,是那么的直接,但又有一种诗意;那么强大,但又那么柔和。这就是自然和人的生命之间的关系。这就是中国艺术的底蕴。

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对中国艺术的底蕴研究,对传统文化精神的研究,确实还有很多空白之处。而且,中间还有很多跟哲学有关的,跟生命有关的一些内容尚待挖掘。我想大概通过苏先生及林风眠先生、吴冠中先生这一批大师的作品,它能给我们更多的启示,留给我们的宝贵财产,是非常丰富的。

    

    主持人谢谢徐虹女士。下面我们有请夏硕琦先生发言。

    

夏硕琦苏先生给我的印象是,一个质朴的、率真的、纯粹的艺术家。大约十五六年前,我编辑一套艺术大系丛书的美术卷,曾经去南京拜访过苏先生。后来呢,文化部要主办中国艺术大展,组织一批中国最知名的油画家写生团到澳门去写生,我当时是学术主持人。就在那时跟苏先生接触多了起来,我对苏先生有一个感觉,跟他对话很困难,他说广东话我百分之百听不懂。但是看了他的作品,哎呀,却十分顺畅地沟通起来。他的画品、人品是完全一致的。

那么,苏先生的艺术贡献怎么讲呢,我觉得就是他的艺术探索的实践,他以自己的行动回答了一个时代的大课题,这个大课题就是民族化发展中如何吸收外来营养,创造自己民族的新文化、新艺术形式的问题。再说一点,我觉得现在油画界,关于油画民族化的口号已经提了多年。当然,也曾经遭到相当猛烈的批判。那么,这也是一个思想交锋的过程。现在越来越明确了,就是中国的艺术要有中国的精神,中国的趣味。我觉得苏先生的油画跟许多油画家的油画不同的地方,或者说可贵的地方在于,他的趣味是中国的,他的味道是民族的,他的审美情感是我们大家的,他的文化性格更是中国的。这是他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用现在时髦的话说,就是他具有我们文化的主体意识。所以,他的艺术创造才显得那么光辉,那么值得肯定。要我给苏先生的画作一个概括的话,我感觉他的画是属于东方意象主义的油画,是东方意象主义油画的大师。我没有深入研究,今天说的基本上属于即兴之言。耽误大家的时间,谢谢。

    

    主持人谢谢夏硕琦先生。我想插一句话说,像夏先生提出来的很多问题,包括我们今天其他学者提出的问题,不仅是研究苏天赐先生的艺术问题,也是研究当代中国美术史的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些问题呢有待于今后去展开,去深入。下面有请王宏建先生发言。

    

王宏建:我只谈点感受。苏先生这个回顾展,我认为这是当今中国美术界的一件大事。无论从研究、从各方面来说,他提供给我们很多东西,这样一位老画家第一次在北京办这样全面的回顾展。南京艺术学院提出还要进一步去整理和研究,我觉得非常必要。如果作为一个博士或硕士研究生的论文选题都是可以的,苏先生的艺术值得作个案去深入研究。

今天的画展,一个是画;一个是人。我也很仔细地读了苏先生写的《我站在画布前》这篇文章,写得很了不起。他把自己一生对艺术的感受、感觉和艺术追求,包括对自己艺术的总结都写在了里面,这就是值得很好地挖掘。还有,刚才裘沙和几位先生提到的苏先生有很多的书信,书信里头都是反映一个真正的艺术家、画家对他所看到的画,看到的一片风景、遇到的事情,所做的独特思考,这个应该尽快整理出来。

在美术馆圆厅,摘录了一段苏先生的话。是他自问自答的话,“你为什么要画画?…”“这是我的精神需要”,虽然简单,但却真的。这个问答,我立刻想到了,大家可能都看过的,50年代有一个英国的很有名的电影《红舞鞋》,那里面也有一段问答。是芭蕾舞团老板问女主角的:“你为什么要跳舞?”她反问说:“你为什么要活着?”剧团老板说:“我不知道,但是我需要。”女舞蹈家说:“这也是我的回答。”这很感人,看起来是很简单的道理,很单纯的一个命题。就像莎士比亚说的是活着还是死去一样,这都是一个个非常永恒的命题。就一个艺术家为什么从事艺术来讲,很多年来我给学生上课,留给学生的第一篇作业就是这个命题。新生来了,做一篇作文“你为什么要画画”。苏先生的这个回答,我觉得是实在的。只有艺术家把自己的生命需求,包括肉体需求和精神需求合一的时候,才是真正热爱艺术的开始。从这一点出发,一切都不一样了。谢谢大家。

    

主持人谢王宏建教授。接下来研讨会的时间显然不多了,下面有请郑工先生发言。

    

郑工:因为我这几年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中国现当代美术史,所以很高兴能看到苏天赐先生的回顾展,并能得到这么系统的资料。因为是研讨会,我就谈谈自己的一些感受。苏天赐先生的个人艺术面貌是很突出的。而且。可以用“意象”,“意韵”,或者说“东方意韵”这些词汇来表达。这是他人生走到最后时刻,显现的很明显的艺术主题。

那么,说了这些而我关心的是什么问题呢?我关心的是这个艺术走向的问题。一个艺术家最后形成的个人风格,包括形成的过程,是值得探究的。苏先生有三个阶段是很明显的,一个是1949年以前;一个是50年代以后到70年代;再一个是70年代以后。那么一个重要的过程其实就在于五六十年代一直到文革。这个过程揭示了什么问题呢?就是中国现当代美术在发展过程当中出现的“变数”,就是刚才徐虹女士谈到的林风眠体系的问题。我关注到,她提出了一个问题,就是“现代主义”,中国的“现代主义”在遭遇到现实主义的时候,或者说被强行改造的时候,它的结果怎样呢?落实到苏先生的经历来说,是1945年以后,从林风眠画室走出来的那一拨人,到50年代他们肯定要遭遇现实主义的问题。像林风眠他可能会拒绝或者是躲避,但是他的学生很难躲避,但就这么一个或几个学生,可能人数不是太多,但我觉得应该是很有代表性的。像苏先生他代表的就是一种中国的“现代主义”。所以,我对苏天赐先生1955年画的那幅《维吾尔族的少女》,以及跟这个相近的一些很写实的画作,特别有兴趣。对于苏式的那种油画语言,他也能感受,而且还能发挥到很不错的程度,真的是了不起。他跟其他人,比如说五六十年代,像詹建俊那一批人,苏先生与他们不一样。因为他有着林风眠画室的学习经历和背景。他这种转换特别有意思。经过了50年代的那种写实主义或者是现实主义的洗礼,我们不说是改造,至少是强制性的一种学习之后,他是怎么走出来的?苏先生肯定是要走出来的。对他来说,那种现实主义跟他的天性并不吻合。所以,我发现在60年代初,他想重新去写生,画的那一批画。林风眠画室的这个资源在此时开始动用了。所以说,使苏先生在60年代后期的画风开始松动了。到1973年的一批风景写生,我觉得可能基本上就形成了。尤其是一批小风景画,我刚才很细的看了画册,觉得那批小风景一下子就出来了。1973年跟当时中国的美术状况是有联系的,1972年全国美展恢复了。而1973年苏先生的那种画风,就是他个人的那种风格逐步的形成了。并且,与当时千人一面很多苏式油画风格发挥到极至相比,苏先生的个人风格已经相当突出了,其实这就是讨论当代中国美术现实主义跟现代主义的一种关系。是的,这是很值得,很能够继续去探讨的一个问题。那么,苏先生的艺术风格就在这方面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案例。而且,可以和吴冠中先生共证。谢谢大家。

    

    主持人谢谢。下面有请李永林教授发言。

    

    李永林:我的这个看法和想法,跟徐虹女士和郑工谈的思路有不约而同的地方。就是说我觉得苏先生他首先是一个很重要的有历史地位的一个艺术家。那么,从中国近现代当代美术史的考察角度看,确实就是一个是徐悲鸿这样的一个写实体系,后来包括这个苏联油画的影响力和林风眠先生所代表的这个系统吧,这些确实构成了20世纪中国油画的一个明显的两条路经的轮廓。而后者显然相对来讲要弱势一点,就是从这个势头上说的话,不管是哪些方面,这里面有政治的原因,也有教育的原因。但是,我想苏先生应该是后面,就是林风眠先生这条路经上,我觉得他是一个比较突出的一个代表人物。这是我的基本看法。

    另外一个就是说,刚才开幕式上面,吴冠中先生的发言对苏先生是非常敬重的,评价非常之高。他们两位特别是六七十年代以后,在风景画的探索上确实有一些相通的地方。那么,作为认识艺术系统来讲,作为意象油画的这个系统,中国油画的这个意象表达的追求,他们有一些共同的东西都是看得见的。但我个人感觉,我觉得苏先生和吴冠中先生比较的话,好像应该更加的自然。哦,就是自然,没有别的,我觉得很难再说别的词。他的真诚,他画的任何东西,我觉得都是在这个范围里面涵盖的。这样说,我就进一步说一个想法。我觉得苏先生的油画在我看起来比较像是一个20世纪的原生态中国油画,就是这种感觉。因为他没有留过洋,他直到80年代才去了巴黎。就是说,他一直心所向往卢浮尔宫的绘画作品,他是在80年代以后,已经进入到一个年老时期,才有幸看见大师的油画原作。那么,早期他进入杭州艺专学习时,跟过林风眠学习时,当然也看到过很多所谓的精美画册和明信片。但是,我们知道在30年代、40年代,甚至50年代,对西方油画的这个资源利用是十分有限的。而我们画油画的在这么一个狭窄的范围中间,也没有意识到原生态。因为油画本身这个语言和这个艺术形式它是一个西方的形式,大家总想多一点“西化”。相对来讲,我觉得苏先生作为一个大家,有历史地位的大家。我觉得应该是最原生态的一位中国油画家。所以,他对于中国当代油画的历史性推进,是有独到贡献的。我讲这些,仅表示我自己的看法。谢谢。

    

主持人好,谢谢。下面我们请南京艺术学院前任院长冯健亲先生为我们今天这个研讨会做一个总结发言,大家欢迎。

    

冯健亲:这个总结实在没办法归总。一来因时间非常有限;二来苏老师的艺术成就实在太丰富了。所以,还是只能按照本来的思路说几句。今天前来参加会议有苏老师的很多学生。现在最老的学生是裘沙先生,那么研究生这一代就是沈行工老师,还有丁方老师。而我,可以说是他的首届本科生,就是57年的那一班。

当时油画班的学生只有四位,但这个四位是我们南艺地道的首届油画学生。我有幸在首届油画班做了苏老师的学生。直到后来我留校任教以后,也经常有很多创作任务,也跟着苏老师。所以说,对苏老师的教学特点,我和沈行工老师感同身受,确实是身教重与言传。苏老师的那个言传,是广东话,是广东普通话也不容易听懂的。我接触时间长一点,到后来也可以大致听懂,但是更多的确实是感受到他的身教。一直到改革开放以后,我还与苏老师接触较多,一同谈论创作和教学。1989年以后,我一下子脱离了教学岗位,担任了行政工作,这以后就跟苏老师接触少了,由比较直接转到间接,但彼此往来还在。所以说,我和苏老师有着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师生情谊,对苏老师的一生,他的艺术成就,话说起来确实就非常多了。

    今天本来我准备了一些资料,准备做个发言。结果主持人把我放到最后,但是我听了这个研讨会以后,我觉得我这个发言是没有必要了。因为大家讲的远远超出我本身的这个发言。而且还有一点,就是我昨天晚上从南京到北京在列车上,我一直都在想,我们今天这个研讨会到底会开到什么程度。结果我现在可以说一声,开得好!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真是这样。对于我作为苏老师的学生,我觉得应该给苏老师一个比他现在更高的评价。但是,今天这个会上,这个评价比我想给他的评价要高出许多倍,所以我就用不着再多说了。

   最后就是想说几句,我引用一位海外华人学者将中国现当代历史作的形象概括,其实是一句老话,叫“30年河东,30年河西”,是说,从1919年到1949年的30年;从1949到1979年的30年,从1979到2009年,尽管还没到,但是快到了,也是30年。这个30年正好是中国社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时期。我觉得这一段历史对于中国是非常惊天动地的新时期。那么,苏老师的艺术生涯最为出彩的大部分时间也正好就在这段时间里。这对于他的人生道路,对于他的艺术追求,我觉得今天吴冠中先生讲的十分精彩:“有的人留下脚印,有的人没有留下脚印,苏天赐老师是留下了深深的脚印。”那么,反过来说,每一个人的历史,时代也会在他身上留下脚印。这些脚印也会因为他个人的感受不同,有深也有浅。然而,苏老师的这个脚印是历历在目的,可以给后人留下寻觅与探讨的足迹。  

    正因为是有这个历史的足迹。所以苏老师作为一个中国油画家,他到65岁才有机会到法国去,亲眼看到这个油画故乡。正如,他在自己的文章中所说他是去朝圣。苏老师的这个朝圣,我觉得更是一种成熟者的朝圣。因此,我在这里读一段苏老师写的文章,他说:“油画来自西方,作为一种文化,西方油画画家已经将其发挥到极至。然而,作为一种材质,我认为,如何运用,取决于人的智慧。中国人可以从西方画家的实践经验中得到启发,却无需一成不变。其实,西方传统油画的标准在近百年来早已逐步化解。中国油画可以和西方油画并列,问题是怎样做出出色的创造。”苏老师还有一段话,“当我们从东方眺望西方艺术的高峰时,觉得遥不可及。经过细细寻找,可以辨认出来的都是人类心迹的颜色,他们达到的高度都是有迹可寻的。无论东方、西方都是一样,我们相距其实并不遥远。 苏老师的几句话是非常值得我们深思的,是表明他是以成熟的心境去巴黎朝圣的。苏老师带着这种理解,带着这样认识,来创造他的艺术境界。苏老师是我们大家值得学习一辈子的先师。我就说这些,谢谢大家。

    

    主持人谢谢冯院长这个精彩而独特的总结发言。最后苏天赐老师的夫人凌环如教授致辞。

    

    凌环如:我很感动,我觉得没有什么好讲的,大家在这个会议上对苏天赐的评价和对他的看法,我很感动。我觉得耽误了大家很多宝贵时间来开这个会,我非常感谢大家。

    

主持人在我不得不宣布研讨会结束之前,请允许我代读何燕明先生为这次研讨会专门写来的发言稿。何先生身体非常不好,他有严重的眩晕,所以他提前退场了。他的发言说:

何燕明:感谢中国美术馆、中国美术家协会和南京艺术学院协同天赐同志的家人,举办了这次以“东方意韵”为题的“苏天赐回顾展”。感谢江苏美术出版社为配合这个展览及时地出版了《苏天赐画集》。

这次展出的一百多幅作品,系统而集中地反映了天赐同志60多年来在油画艺术创作上的追求、探索和成就。

以“东方意韵”为这次画展的命题,是贴切而深刻的。它道出了苏天赐同志艺术的精髓,我想,是符合天赐同志的心愿的。“意韵”发自心源,它渗化在笔触和色彩里的是画家的心境、气脉、情怀和敏慧以及高尚的审美理想和沁人心脾的艺术感染力。天赐同志六十多年的勤奋刻苦的艺术劳动,经历了一个化斑斓于清纯的过程。这种清纯,不仅表现在画面的宁静、平和、意象、旷放,更反映了画家作画时的心态,以至技巧上的自如挥洒、心手相应的松弛、一气呵成的激情。

当我驻足流连于一幅幅作品,它们让我“养眼”、“养心”,使我的心灵得到陶冶。我感到从作品中发出的磁场把我吸引和磁化了。

天赐同志是我一向敬重的学长。从四十年代学生时期起,我们这一代人有着大致相同的经历,走过的道路很曲折、很坎坷。天赐同志始终坚守着为艺术献身的信念。天赐同志在病痛的折磨中,在病床上,在病房的卫生间里写下了近万字的《我站在画布面前》的长文。2006年10月,当我从《南艺学报》上读到天赐同志的这篇绝笔时,我的第一感受这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心灵的剖白;是他留给后人的一盏智慧的心灯,还是一篇出自画家之手不可多得的美文。就我有限的阅读范围和经验,像这样出自画家之手的好文章,至今还没有读到第二篇。这说明,一个真正的艺术家需要有深厚的文化修养和驾驭文字的功力。

我曾捧着这篇长文,对我的学生们说,希望你们好好地读读这篇文章,会使你们从中学到如何做人,如何为艺。

天赐同志是一个“沉寂的天才”。沉寂是一种清苦的修炼,一种境界。在人们的心目中,他是一个背着行囊画夹,在艺术的征途上苦苦跋涉的寻道者,苦行僧。

天赐同志他永远站在画布面前,也永远站在我们的前面,他是我们的榜样,我们的标高。我虽已是暮年老人,但我仍将接过天赐同志留下的心灯,照我的灵魂。

    

 主持人:最后还要向今天没有来得及发言的各位来宾表示诚挚的歉意,特别要抱歉的就是南京艺术学院副院长陈世宁先生,他也是苏老师的学生,也是一位油画家;还有南京艺术学院美术学院院长张友宪先生;还有苏老师的许多学生,南艺校友、留美画家钱大泾先生、穆佳善先生,他们也是做了准备,本来是要发言的,实在是没有时间了。还有其他可能我没有想到的来宾,表示一个歉意。感谢大家的出席,谢谢大家!

                       本文根据录音整理,未经发言者审阅

                                    责任编辑:夏燕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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