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9日 星期日
晨七时半离宾馆往机场，八时登机BA038，11时48分起动，11时54分腾起。同行十人是上机前就遇齐的，我还是头一次遇上这一类型的人，这几位是从最小的（28岁）到四十出头的几位，他们有天生的机灵，幸运的是在初出的锋芒还没碰到任何可以磨钝的挫折时，就可以有多种的选择，于是他们轻易地在人世中找到可以畅通的航道，便全身心的投入，是时代的幸运儿，却并非是天之骄子。
航行十小时，21时48分抵伦敦，为当地14时50分，候机到19时15始复登机，候机室候机时已倦极，机小，飞行一小时，20时35分到杜塞尔多夫，苏笑柏来迎，出站后领行李及等候法兰克约一小时，法兰克率三车来迎，车行二小时到亥姆巴赫，甚难受。下车后高山寒冷。进入法兰克《美景眺望之家》烛光迎宾会，女艺术家barbara很可爱，还有法兰克的女友摩尼卡，就寝时已是凌晨2时许，该是南京上午9时了。

Dusseldarf

8月30日  星期一
晨起咳甚，不适，下午莱茵洲记者来访，法兰克请来医生带来一护士，检查送药共三次，半夜咳更苦不眠，后适服祛痰灵，少缓得睡至天明。

8月31日  星期二
上午全体去Duren见州议长，留养写信，下午稍缓，晚上法兰克即兴演奏，尚扬加入人 聲，合奏无预定曲谱，即兴弹起，动听之极。尚扬人声无语意，唯哔哔叭叭，随口而发，只应节奏，随意高低，随后有狂笑，很奇妙，如从原始远古进入一个神巫念着符咒，极有神秘感。
9月1日  星期三
夜来竟彻夜未眠（昨日白天睡得较多），晨起精神还可以，中午散步至小镇，换钱及寄信，时2时半，要3时始启门，即归，众已午餐毕，为做方便面，只苦胃口懨，吃不完一个面，饭后有记者来拍照，每人前放一自己的作品合影，下午又不适，晚上食欲更差，即睡，幸能进梦乡，夜间出大汗，精神转佳，三时醒后略有咳，是日上午苏笑柏归去。

9月2日  星期四
上午全体会议，始知此次组团，诸事马虎，何苏不和，翻译无有着落，诸事赖程大利干练处理，下午向、程、何去波恩大使馆。
4时40分去小镇，5时2分到邮局，正已关门两分钟，又错过，信仍未寄出，下午去Heimbooh寄信，到Post时为5月02分，正好错过二分钟，奈何！换得U.S$50得81dm
FF.500得1317dm
购苹果1K  共2.6dm
5只

9月3日  星期五
上午11时，艺术节开始，画展开幕，驻德大使陈联青（文化参赞）来，展出尚可，惜来宾甚少，寥寥无几，苏笑柏偕儿子来
8时在古堡举行开幕式，有数人讲话，可能是镇长之类，厅不大，坐满了人，约二三百，热极，冗长而难受，结束后驱车到三公里外，有小湖，颇美，Barbara的软雕塑为群鹅浮水。有大音乐厅，中间摆上桌椅，上演话剧《法庭》，似乎两位女士诉讼。证人为goulou老妇 携一大篮，中有一大公鸡，演出似乎很有趣，不时爆发哄堂大笑，惜不懂，然后是乐队演奏，购得《Take  off》乐队磁带一盒给青子小王（15dm）归程乘一姑娘的小车，到进晚餐已11时。
有通宵音乐会，惜倦极都睡下了。

9月4日  星期六
上午上街，买药，终于寄出家信。遇到医生，热心领我参观一加拿大老夫妇的甚有童趣的花园，和陶泳白取道河左山边小道归去，透过密密的高树，看着河水穿引的波光，如进入绿国之中，心魂皆碧。下午画展参观人不少，三时后园有表演，法兰克衣花袍，骑骏马，女舞蹈家跳舞——行为艺术、形体语言，甚丰富。
晚会别开生面，法兰克身穿黑白二色， 携灯至屋顶，弹奏吉他，远方山上堡上齐声响应，放焰火十余分钟，下边是酒吧晚会，各随其意，画展观者甚多，音乐厅在演奏，震耳欲聋。

9月5日  星期日
上午Dirk夫人Heike Ross驱车来接，看Dirk画展，画面晶莹可爱，后看其表演，原来是含腊颜料，用喷火熔化，画完一板：“这像中国的艺术，送给您。”
山区小筑，无处不精，无处不美。
下午三时舞蹈家又一次表演，法兰克纵马驰骋，观者其实不多，纯艺术家自己以求知音，李建国立于雕塑座上打太极云手。
晚上Duren市长来请便宴，在音乐厅聚会，音乐会。

9月6日  星期一
晨打电话回家，话机不通，8时半全体乘火车去Duren购物，换400U.S$得624DM，购毛衣130DM，披肩99DM，6时20分乘车返程，7月20分到Heimbach。

9月7日  星期二
晨乘8.32分车去Duren，Dirk夫妇来接代购去Coln集体车票，高速火车。大教堂在车站旁，购夹克一件，55DM，klmt画册9.95DM，6时集合，乘车返，误车转乘到Asen再返Duren。误乘巴士到Hamlacher，远离Heimbach百余公里，再乘巴士返Duren，Heike驾车来接，三车并发返花园。

9月8日  星期三
上午九时Dirk来邀去参观煤矿，R.WE是世界最大的露天煤矿，又技术中心，最后至Julich古堡。煤矿和煤气是完整地连贯生产，规模很大。据介绍其机器是世界最大的，高70公尺。我们看到它们在挖表层的沙，要深达300公尺，挖过矿后便造山，先是种上草、向日葵，一两年后种上树，我们看到层层山丘，已树木葱茏，那就是成果，技术中心的一李先生翻译，参观核原子、中子反应堆。Julich古堡建于1845年，大公威廉五世始建，毁于二战，现为重建。       亲自领路，找人开门，昨晚睡得不够，整日昏昏然欲睡、晕车，晚饭后即睡。

9月9日  星期四
上午何等6人去Duren购买颜色。
休息，上午去寄信，巴黎茹小凡刘呜

傍晚大雨，即止，阳光灿烂，登古堡拍照，傍晚苏笑柏来。

9月10日  星期五
上午9时一刻出发去索临根（Solingen）刀具博物馆，  欢迎午宴，饭后参观艺术工作室，一优美建筑，有尖顶，周围爬满红叶，原为博物馆，迁新址后， 无偿给艺术家做为工作室，“羊俱乐部”非卖画处，出租，5马克一周。居民家中无画，接待客人时临时租借悬挂。艺术家只两名男的，其余十五人均为女的，羊俱乐部挂名主席为一富婆，不依卖画为生，纯为爱好，画得颇不错，有一个颇为丰盛的招待会，鸡尾酒、香槟、啤酒、咖啡、茶、水果，蛋糕 ……等，然后其苏笑柏家，半地下室很宽敞，有一百多平方米，画室寝室（2）客厅，都很舒适。

9月11日  星期六Amsterdam
晨10时出发，四车同驱，行程四个多小时，中途曾停车午饭，有鱼汤和夹肉面包，到达Amsterdam时已三时，为找停车场，绕一大弯，再打博物馆已是四时半，已停止入场，同法朗克等说明远道而来，免票入去参观，直趋《夜巡》，博物馆很整齐，但好画不多，Rembenant只四张（有一张我错过），Vermier两张，Hals一张，其余还有大部分藏品未及一观。五时即闭馆，最为可惜的是梵高博物馆竟未谋面。晚餐在一中国餐馆，中式菜肴很丰盛，饭后邀观红灯区，橱窗都半明半暗，或粉红或浅紫，妓几全裸，只稍许薄纱，有细乐，似模特表演。
荷兰田野景色较平，而Amsterdam却甚繁华热闹，夜间河边，五光十色，车停处在水霸广场附近，跟博物馆甚远，而国立美术馆和梵高美术馆却甚靠近，多么可惜！
9时返程至凌晨1时始抵住处。
9月12日  星期日
休整一天，上午往后山漫步，参观墓地，下午去小镇散步，写完给二哥信。
晚上会见PENCK，  Franch、Dirk、Heike小聚会，喝酒、唱歌，至晚11时3刻。

9月13日  星期一
天雨，晨何冰与常青随法兰克去波恩使馆办签证延长，上午Dirck来，因感冒，不能和我们去蒙索尔，下午雨渐小，去寄信给台北二哥嫂，归时雨较大，门锁，得一外国人下来开门，傍晚放晴，与程、李参观墓地，又去镇上随意走走。

9月14日  星期二
上午苏笑柏来，法兰克及罗曼同开车去Duren造纸博物馆，法兰克及苏去使馆办延长签证及去维也纳、瑞士、法国签证，中午在翠丽湖午餐，饭后甚倦，后随何冰去购画箱、颜色共290多马克，又购贝雷帽二、衬衣2， 3时20分乘火车返。

9月15日  星期三
11时20分出发，12时15分抵Coln，会见朱青生，参观路德维希博物馆，门口有摩尔雕塑，很美，是我在馆中唯一能拍到的雕塑艺术品。
因为进馆参观，不能拍照，非常遗憾，馆藏很不错，有许多极精的作品，有Romberant的晚年自画像，苏巴朗的老人，Villaille的人物，塞尚和Mach的风景都是代表作，现代派权威Benys旨在探求一新的观念，行为艺术如我国古代稽康院藉一样，一种发泄情感的方式，它所掀起的浪潮，在现代欧洲已难于走出其阴影，这是西方目前艺术界的岔道口，如何走下去，将是个严峻的考验。
4时半在快餐馆午饭，返住处时，收到茹小凡来信。
晚餐时，法兰克来，因为有了翻译，畅谈甚欢，关于这次邀请弗兰克谈得很多：“客观事物都是一样的，但人对客观事物的思考，和表达感受的方式则不一样，我们就需要了解，所谓文化交流，就是互相了解。你们的画展挂起来后我独自一人看了很久，常青的画风我很熟悉，在德累斯登时我就看得很多了，但过去的多只表达了事物的表面，而常青的画，画出了内在的一些东西，何冰的Heimbach比真实的要美，因为真实的Heimbach太平静了，苏的画最有意思，画得很轻松，画面有很多空灵，可以任由观者去想像，有很强烈的地方特色，闻的画斜线的结构很有力度，远看和近看它都显出它强有力的支撑。”
朱青生原来和王浩辉同班，并到过我家里，现在和王判若两路之人了，关于TTT，他又补充：T有空间、结构和时间的平衡，在激动观察时从任何地方看看都是TTT，是理想的组织，主要是精神的结合，而不是人，因此不用人的名字。

9月16日  星期四
11时出发去Aachen，12时抵Suermondt博物馆，多为14世纪前塑像作品，也有少量文艺复兴后作品，无精品，2时到Ludmig Forum博物馆，许多当代巨擘在此展出，如Penck、Immendorff等，又有非洲现代雕刻及绘画，四时拜访Immendorff工作室，门面古旧，残破，而内极宽广，两个巨大的工作室，为工厂车间，客厅豪华而随意，其画我甚不喜欢，是现代观念，多为对现实含有政治性的思考和表达。
归程遇塞车多达近一小时，因未午餐，多已饥肠辘辘，Dich车停Duren，邀到翠丽湖晚餐，归住处时已10时许。

9月17日  星期五
休息，晨弗兰克送来延长签证表格，有四人已去杜塞多尔夫，所要填的是婚姻关系，艾等戏代乱填。
11时左右去小镇，购水果及巧克力、先试试，可选购一点回去给孩子们助兴，沿河右小路漫游，看古堡甚雄。
下午洗澡，又画窗前小景。
中午打电话回家，已接我信并已复，晚上苏笑柏送李建国归，翻译杨慧来， 与法兰克谈到深夜。

9月18日  星期六
上午9时出发去柏林，笑柏被弗兰克辞归。
下午约一时许抵Bad H B赛马场，弗兰克于4时半参加赛马，得第三名。买马票5马克赢得2马克，换作礼物为弗兰克祝贺，晚上住在当地旅馆，颇豪华（约为三星），住单人房，露台甚美，晚餐后弗兰克兴趣甚浓，讲故事五个：①三个修女踏足球“Chiss”；②纽约旅馆三级跳；③俄罗斯女人与鹅队；④夜归、瞌睡，听异声驱睡，遇老人拖包；⑤单骑车归探亲，野宿。何冰的故事粗俗，王怀的故事有侯宝林的味道，非多谐，而是平淡中渗出幽默。
与闻等先辞，余人尽兴至深夜二时。

9月19日  星期日
9时出发去柏林，路上参观蛇馆及养马场，又遇路阻，到达柏林艺博馆时已4时55分，闭馆。参观柏林墙勃兰登堡门，在该处磐桓一小时去旅馆，然而弗所订房间竟被遗漏留下，经陶女友小林帮助，改往另一小旅馆。与闻同处一室，狭小简陋， 盖为家庭旅馆，与法国南方一星旅馆相当，就寝时已夜12时许，闻后归。

9月20日  星期一
上午在柏林逛商店，一时离开柏林，下午5时到德累斯敦，访古 皇宫，美术学院，博物馆无法进门。皇宫建于16世纪，奥古斯特大帝，传说其好色，夜御一美女，有子365人，德累斯顿人都是他的后代，皇宫上雕刻的大都是小孩。

9月21日  星期二
原定8时出发，因夜睡太少，延至10时左右始开车，12时到Duselldof，访鲁比兹，为人精敏，语锋甚快。弗：“这位苏是教授，72岁了。”“可见中国很好，尊敬老年人，我看当教授应在70多开始，到那时他就是最年轻的教授了。”“你们如何教学？这里只有我有助教，是否教学时后面有警察？”“东德的绘画不成，他们只跟着西方走，一定要有自己的东西。”“我喜欢踢足球，跟学生一起踢，更易交流。”会见约半小时，6时进博览会，烛光电炬，甚辉煌，这是预展，来宾都是艺术家和收藏家，有侍者端香槟果汁招待，Penck画甚多，其人作品如岩画，平时看并无太大的高处，然在如瀚海之宽而庞什的画林中 ，他较单纯、有力，于是跳了出来。Pench本人与乐队合奏，击鼓。
此前看博物馆有Klee作品甚多，Pench作品有明显的源流痕迹，却较单调，而没走出多少。

9月22日  星期三
上午10时发车，12时经Cobleng，抵布劳巴赫，游马克思堡.中午画廊请吃饭，名为招待我们，实为结欢州长夫人，因其有为总理夫人的希望，饭后参观中莱因博物馆。归程时顺访了一位雕塑家的工作室。
9月23日  星期四
上午原订去波恩，大雾，与杨、常上镇寄信、购物，下午四时半吃饭，准备去科隆转车往维也纳，饭后等候多时，去问，始知已改为次日。
已黄昏，群出散步，待走后，独自一人入镇，暮色正在淡淡的朦胧之中，河面漾起一抹薄雾，小树丛后若化入一片水墨之中，桥左桥右景色不同，却都甚美，我想起惟有孤独，才能享此殊味。     Imendorf说艺术家应住在城市，这是要掀起或追逐潮流。
艺术家有两种：一种是潮流之上的，他们走着崎岖的漫长路程，奔腾澎湃的潮流要等他走完其寂寞的路程后才会开始有众流加入，这是林布兰、梵高、林风眠、塞尚，就连Bauys或许也是。
一种是潮流之中的，它终生辉煌。因为他们凑巧在簇拥中抛在前面，浪花飞溅，哔哔作响。Panch，或许就是其中之一，他说：“老师说我不可能成为艺术家，但我认为我就是，我认为我是我就是，我是一个岛屿，我看到在周围有时会冒起一片浅滩，有时又消失……当然还有别的岛屿……”
桥上的遐想，是我此刻最宝贵的时刻，不一会，艾煊等到，同游小镇而归。

9月24日  星期五
上午10时发车去Born参观博物馆，全为新表现主义作品，看了Beuys的作品，特别是摄影，其新观念是透过高度的艺术手法表现出来的，其追随者，包括Pench、Immendorff等，只发展其观念一面，不免霸气十足，这是哗哗作响的浪花之尖。我相信其给人所留下的，写在美术史上是某一时期的“现象”而已。
8时进站，约好到8号站台集齐，8时40分进车，夜过德境，进奥境，睡之昏昏，车厢虽卧，然矮，闷，不如国内舒坦。

9月25日  星期六
晨8时到Wien，出站后在地铁站附近吃早点，火腿蛋甚丰，约三四枚蛋之量，仅能吃去3/4，参观Klmt博物馆，仅能看到壁画，购其学生 Schiele画集，颇佳，后去参观国家历史博物馆，  藏埃及雕刻甚多，以文字刻碑最好，藏画有Recahsant，重要作品如Vemer画模特一画，Rubens、Bruguel甚多。
游多瑙河之小岛，是儿童风筝场，河岸平常，若苏北运河景色，所游国家公园、看斯特芳斯之纪念像。
6时进站，离Wien。

9月26日  星期日
晨4时起床（下为秋时即迟一时），4时15分早餐，40下车，候一小时乘车于6时16分抵Duren，Dich和罗曼驾车来接回Sublich。
上午去Duren参观罗曼工作室，看罗氏父子及Piter的画，罗较有成熟的较高品味的作品。
晨有煤矿的管理人来参观，下午三时起闭幕式开始，陆续来客，有Heimbach的市长等。约五时左右放幻灯，先是介绍今年的画展，无特别突出的作品，接着放映闻尚二人作品，最后放文革作品。有人提问：“为何日本的艺术源于中国，但现在不如日本。”闻答：“我们的传统很丰富，你们如有机会来，会更加了解。”
晚餐时，人已所剩无几，闭幕式在一种落寞无味的气氛中结束。

9月27日  星期一
晨与常青去Duren，在车站前咖啡店吃早餐，咖啡、蛋糕，糕既油且甜，不美，常抢着付钱请客，8时半发车，9时半到Duren，购旅行包、毛线衣，时钟等，11时半到海克水床店，法、迪、海来，入坐内室，表情严肃，近一时人始齐，到Duren市政厅能源局，市长致辞欢迎，赠一领带。然后去中餐馆吃饭，据说这是全市质量检查较好的新餐馆，较之别处，确较好，装饰也较雅致。饭后去参加一个摄影展的揭幕式，十几幅外国人居住地的照片，很平常，市长和一教会负责人以人道 、民族平等的堂皇标题大做文章，似乎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展览中心是Dich的雕塑，是在木框里欲舒不能的焦黑的人体，仪式结束后还回Heimbach。

9月28日  星期二
上午9时去寄信：① 吕；②茹；③刘。购玩具、花种，候至十时小店开门购刨子，归时不久即出发去 Essen，看从Manet到Picaso的展览，是俄国两名收藏家（一说是兄弟俩）在巴黎这些新星还未被认识时所藏，几十年来从未到外面公开展出，有不少精品：Manet的最多，塞尚的“桥”两幅，半身像，自画像是我所看到的其原作内的佼佼者——（还有爱克斯山）。Romoir的两姑娘，Vork Dangenr的半身女像好极了，尤其是配上灰黑交织的画框，高雅而华丽，购  录相带一盘。
三时出馆，回程有一小城市，有中餐馆，并可购物，发车一小时后到达。
停于餐馆前，约定购物一小时后，进餐。餐馆名《好运年》， 餐桌成钥匙形，与何、Dich、Frank对座，旁为杨慧、Piter对面左旁，尚有王程闻等，何提出要我讲话，其实也是最好的时机，大意如下：“我很遗憾，言语不通没法交流，此次来很高兴，少年时候多梦想，其中两个是到巴黎和德国，我都完成了。我16岁时那是1938年，我读《少年维特之烦恼》一个星期才读完，不是它难懂，而是它太美，像一杯醇酒，我不想一口喝完，而是要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尽量延长我那愉快的享受，其后我听到了贝多芬，任何时候它都能给我力量，而席勒却教会了我严格对待艺术的态度，我必须付予强劲的劳动，40年代看到表现主义的绘画，Nolde、Kokosce很亲切，因为它和我们十七世纪的绘画很接近，不是形式或内涵，而是那种表达内在精神的方式，可惜以后中断，表现主义受到排挤，在我们中国也有同样遭遇。你们前天所看到的幻灯片，那不是艺术，是政治图解，好在现在都已过去了，然而隔绝了四十多年，我们所看到的德国艺术便显得陌生了。过去我们所以叫做中国，是以为自己住在中间，你们都在边上，西方也一样，希腊把统治宇宙的天神就住在他们自己的山上，西方的艺术从文艺复兴以来都是按希腊的传统发展，只是到了十九世纪下半叶从中国、日本、非洲得到新的生命，从此开始了新的世纪。我们传统很丰富，但背着它走进现代社会，却是个沉重的负担，西方艺术给我们很多启发，因此我们需了解，这是我们此来的主要目的，我很欣赏TTT的主张，巴比伦人要建天塔，因言语不通建不成，艺术言语是可以沟通的，但必须交流，梵高曾想用类似的方法把艺术家组成一起，但没有成功，弗兰克成功的活动已起到显明的效果，我想这是一座新的通天高塔，经过努力，可以使我们的精神达到更高境界，让我们为此而干杯。” 效果颇佳，Dick不断插话，最后弗兰克说：“我从一位经过了几个时代的老艺术家口中听到这样的讲话，使我十分激动而振奋。”
这是最后一晚，回Heimbach后，大家在大画布上签了名。

9月29日  星期三
晨5时起床，6时半出发，8时半抵机场，Frank、Pench、Dich、Piter、罗曼都来相送，杨慧告别时不能自已，泪眼难抑，这是位聪慧、深情而能洁身自好的女性，给我们很多诚心的帮助。
2时50分起飞，经 Amsterda、莫斯科、阿富汗、巴基斯坦、孟加拉、加尔各答、昆明、广州，于3时半抵香港，为当地时间10时40分，出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