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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 余 随 想
发布时间:2011/7/29  浏览次数:815
 

 

本文为《江苏画刊》约稿,发表于19811月号,发表时由于篇幅所限,略有删改,下为原文。

文化如长河,源和流是无法隔断的,即使现代欧洲绘画诸流派标榜反传统,它仍然不是凭空冒出的新芽,不少流派都渊源于塞尚,塞尚与印象派关系密切,而印象派又得力于某些现实主义前辈的诱发,这都是横隔不断的源流关系。

长河不流则必成一潭死水,因循守旧必然会违背事物向前发展的客观规律,重复的艺术既无生命也没有什么意义。艺术的传统必然要随着时代的进程而发展。

随着时代的发展,来自西方的油画植根于中国,两个源流的汇合可以说是势所必然,然而在绘画工作的实践中,却要经历一个多么艰苦的历程。

 

“油画必须是油画”!这句话逻辑清楚而含义模糊,油画应有其画种的特点,这特点由于工具材料性能的特殊,也由于欧洲文艺复兴以来历代画家们的努力,而迸发了与别的画种有所不同的异彩,可是如果追根寻源地要找出一条什么是油画特点的定义来,问题就复杂了,而且也没什么实际意义。因为历代的油画都在发展中变迁。达·文西主张平滑的,不露痕迹的笔法;林布兰的颜料堆砌曾被看作异端,印象派的模糊的形曾被认为罪大恶极,而曾几何时,认为非如十九世纪画派的画法就不是油画的又大有人在,可是事实的发展总会超越某些人的预想,许多艺术新苗都是由于企图超越其原有领域而得到发展的,抱着固定观点终归要被时代所抛弃。

 

谈到传统,我倾心于西方的求实精神,更珍视我们民族气度宏大的浪漫精神和富于表现力的艺术方法,“以形写神”不是我们民族绘画所独有。《莫娜丽萨》如果不在那微笑中藏着无限的内涵,它就没有那永恒的魅力。达·文西在三年创作过程中孜孜以求的不唯是“形似”。欧洲油画家能形似者何止万千,但只有传神者为难能可贵,然而我国绘画艺术的“以形写神”之独特之处,是走着与欧洲油画不同的道路。“应物必在于形似,形似须全其骨气,骨气形似,皆本于立意而归于用笔,因此工画者多善书。”这是一条与自然主义绝缘的而与表现主义相近的道路,梁楷的《李白像》,《醉酒仙人》,陈老莲的《博古叶子》他们画中人的飞扬神采,固然由形传达,但这个“形”已不是自然形态的“形”,这种艺术境界在欧洲20世纪初才开始发展,珂勒惠支的素描,蒙克和莫迪格利安尼的人物,和梁楷、陈洪绶可说是异曲同工。

 

欧洲油画的许多大师都曾使我折服,但却不能使我满足,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我是出生并成长在我们这个有丰富文化遗产的土地上的,记得小的时候,家门前不远有座山,每当我登临其上的时候,俯瞰全城,那感受是终生难忘的,大自然的景色有种奇妙的力量,它不只是外观的悦目,并且与心情相通,它把我所熟悉的现实和我所未知的宇宙连接起来,油然而起的是一种向上的愿望:要生活得更美好,更有意义,要为这块土地造福,因为它是我的母亲,这是爱所产生的力量。现在,几十年过去了,时代迅速地发展了,旧有的观念会有许多改变,但对母亲的爱不会改变,所以,我在画上要走的路,不想盲从于油画这个外来画种的既成格式,我的探索和试作,总受启导于我对民族文化的依恋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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