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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白之画境
发布时间:2022/8/8  浏览次数:432
 

打开徐坚白的画集,只觉一片醇厚和晶莹。
其中有两幅画特别地引起了我的思索。随着它们的指引,我开始了坚白之画境的漫游。 我说的第一幅画是《自画像》另一幅是《渔归》。如果说《自画像》表露出了画家其人的品性本真,而《渔归》则透视出其艺术生命的外延。在《自画像》里,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江南才女的秀丽容颜,可以看出的画面上丰富色阶所表达出的情感的细腻,可以看到形质表达的充分与深度,显示出画家品性中的情感与理性的和谐。而在《归渔》里我们所看到的显然是另一方天地,最显著的区别是质朴和粗放代替了秀丽与周全。随着渔归人物的向前走动,我们可以感受到画家前面的道路正向广袤延伸。 

《自画像》作于1945年,那是徐坚白在重庆国立艺专就学于林风眠画室时期的课外之作。当年我们受教于林风眠先生,虽然时间不长,但受益深远。先生教学不囿于技法,他着意的是心智上的启迪。不论课间课外,总是博古论今,结合实例,引导学生在精神上的不断提升。面对自然,特别强调个人感受,在寻求表达的方式中不断地去发现自我,其中最重要的是要有真挚的感情。那些片言只语的核心,使我们获得一种坚强的信念,引领了我们的艺术人生。 于是徐坚白的艺术疆域,便布满了深深的情感犁痕。这种痕迹我们在她的自画像里已经看到了端倪。那是纯情少女时代的印记。走出校门以后,徐坚白的人生道路开阔了起来,她的艺术疆土也就步步扩展。
1947年,徐坚白远渡重洋,在大洋彼岸以求知的灼热领略了西方现代艺术的光色新境。两年以后归国,又以人生的大义投身于人民革命的洪流。这个时期,她留有的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是那幅创作于60年代的《旧居前留影》。那个年代,现实主义具有法定的绝对威仪,一切如实的描摹,都趋入大旗之下以获护佑。然而“现实”就是现实,它朴素而看似平凡,它变幻多端却刻痕如铁。徐坚白以她的真情见证了这种刻痕。她有一幅《老渔妇》,是50年代她在渔港海边古旧的破船窝棚中的激情之作。画中老渔妇纯朴而善良,还可以看到那在艰苦岁月中所留下的顺天和宿命。而在《旧居前留影》中所看到的人物,其纯朴依旧,但神态大改,温顺已化为自觉的尊严。这些表达都随着作品主题的需要而寻求一种新的表达方式,这种方式具有不同以往的审美特徵。 如果说从《自画像》到《旧居前留影》,其中的变化有时代思潮的影响,有较多的理性成份;若仅只如此,则它也可能随流风的改变而消失,能使其持续发展的必有更为持久而深刻的原因。其实,这很明显,自从徐坚白落根于南国,一晃而过就是四十多年。她生活在与秀丽的故乡风物迥异的海滨地域,经常接送的是阳光、暴雨、海风、温热。置身于终年常绿、生机勃勃的大自然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以她善良博爱和敏感的天性,只觉得生命的延伸与万物同长的欢乐。进入新世纪的0年代,新版的那本画册被冠以“礼赞生命”的题签,道出了她自已的心声,显示出她艺术途程的指向。 徐坚白所礼赞的生命,具有男性的粗豪与放达,又有女性的温厚慧敏,她的本真在其中延伸,化为她特有的审美天地。 

《渔归》就像一个路标,它明析地指示出这个艺术园地里的两支分流。画幅右边是一个男人裸露的脊梁,它有点像一柱礁石,留有阳光的灼热、海风的咸腥。厚实的肌肤下流动着生命,艰难前移。顺着它的指引,我看到1987年的《男半身人体》,我颇难相信这是出自一个纤弱女子之手,它所显示的是激情、坚韧、擎天柱地,生命是在喷射和流淌。这种审美情感令她魂系梦牵。到了90年代她终于把它们凝固在一种新的形式结构中。她借用锥形的鱼那滑溜溜的躯体,横七竖八地组合成一首首生死轮替的挽歌,又以旋风一样的旋律,搅拌着那一群金黄色的鱼群,画出她最为璀璨的篇章。 回到《渔归》的画面,迎目相遇就是那个渔妇了。她在向前迈步中回过头来,两目低垂,她不看什么;她在静察,在感应;她倾注着母爱,关切着背负着的孩子的动静。这种女性特有的细腻与柔情是坚白与生俱来的,是她艺术本性中甚为动人的另一个方面。她还爱画瓜果、鲜花、画得琼浆欲滴;她也爱画大海,在浪涛翻滚中回荡着剔透地晶莹,现代艺术的光色被运用的熠熠生辉。
 这是我所看到的和感受到的坚白之画境,这是情真之境。心血浇灌,滋润而充实。                                       

 苏天赐,2005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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