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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的见证 作者:苏为
发布时间:2022/8/27  浏览次数:319
 

             

     不觉苏老已经离开我们有一年了。当纷繁的思绪平静下来,当最初的错愕回归常态,当我们的视线投向我们面前苏老的这批画作时,他似乎又回到了我们身边,用他的画笔展示着他用毕生精力锤炼出来的艺术造诣,展示着他对这个世界、对大自然的无尽的爱……。认识苏老的人大都会说他是个低调的人,生活上的恬淡与随意、待人处世的率真与简略,却反衬出他在艺术上的追求是那样的殚精竭虑、那样的永不满足;熟悉苏老作品的人在这些画面前也大都会有一种新鲜之感,因为在这些画中显现出的雍容大气、挥写自如的遒劲笔力,明确无误的宣示出一个千年古国的文明传统在现代环境中的新生。那种明丽而清新的色彩、朴素而亲和的主题,却如静水流深,让人们感受到了超越画种的华夏精神、中国气派。

更令人感佩的是在他的耄耋之年,仍在不断的超越自我,不停顿地向他的理想境界奋进。当然,令人扼腕的是我们不再有机会去见识他那壮心不已的进一步成就了,也无法看到那些还没有画出来的画作;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将是些充满内心阳光的画,是些能带来巨大精神愉悦的画,因为从眼前的这些作品中,我们就可以感受到他在进行创作时的富有感染力的愉悦。

在一年前的那些日子里,在苏老汤泉湖边的住所旁,人们常可看见他拎着水壶或是拿着小铲在院子里的花草丛中忙碌着;在清晨和黄昏的水边柳树下散步的他总是笑眯眯地和邻里打着招呼;他会为池中的荷花开放兴奋异常,拿着相机左拍右照;他也会站在栏杆边长时间的凝望湖水和天边,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而一旦进入工作状态的时候,他就如同上紧了发条的钟表一样,蹙着眉,呶着嘴,拿着笔、刀、布等可用的物品,挥洒着浓墨重彩、细雨云烟,不到精疲力竭就不会离开画布。

一般来说,苏老过去对他刚画的画都会左思右想,推敲再三,有些画挂在墙上几年时光,看着有想法了,也会拿下来大动干戈;而后来他是越来越成竹在胸,在画前的深思熟虑和缜密思考,使得他动起手来一气呵成,特别是在他晚期的艺术创作中,从心所欲不逾矩’,应当说是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神自由。

有人说过,看着轻松凝练作品,实则蕴含着更为巨大的劳动。苏老的作品就是这样,大象无形的逸笔草草之作,是他毕生心血的结晶。一路走来,他几十年持之以恒的坚苦劳作硕果累累;更应引起关注的,则是他为之奋斗的艺术理念,这种终其一生历久弥坚的理念,应该说,是成型于他的青年时代。

那还是在贫穷积弱的旧中国时期,迷茫中的热血青年通过各种途径去寻找着出路:民族的出路,国家的出路,艺术的出路,……。是林风眠这位艺术的巨人,以他融合中西艺术以创造新艺术的召唤启蒙了苏天赐的艺术心智,这种今天看来是理所当然的提法在当时却需要过人的胆识、充分的自信以及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自尊;当然还要有杰出的艺术才能,这种才能能够帮助他们看穿近现代西方艺术的万花筒,让千变万化的表现方式还原为艺术的本源:那就是艺术必须发自心灵的真诚。

凭着这种睿智和真诚,苏老在艺术的园地里耕耘了数十载春秋,个中苦乐诚如他曾在九十年代写的自述中所说:“艺术的道路并不铺就现成的鲜花,要获得便得寻找,常伴随的是徘徊和迷惘。我有幸生活在能广泛交流的时代,我得益于历代的——古的和今的,东方的和西方的大师们的昭示和得益于自然的感受是一样的多。我看到有高翔的云雀,也有啼血的杜鹃,它们以各自的方式唱得憾人心灵,是因为它们的声音都是出于肺腑!”

应当说这事实上也是他自己的艺术历程的写照,是他一辈子一以贯之、身体力行的艺术信念。这就不奇怪为什么数十年来无论是严冬酷暑,无论是雨雪晴岚,他总能顽强的坚守着他的艺术园地,坚守着他的艺术底线——事实证明,这是一位艺术家能还报社会的最好礼物,最珍贵的礼物。

有了这份信念,他们就能敏感于置身其中的现实社会,敏感于周边的自然万物:或是昂扬激愤,或是困顿磨难;或是大地回春,或是万木萧瑟。他们笔下的山山水水、云云众生也就不会仅仅是照相机前的自然形态,而是凝聚了时代精神的艺术品。不是用理论、不是用刀枪、甚至不是用科学,艺术家是用心灵、用画笔,用他们的作品来作用于社会,反映人民的心声。

“在政治的锣鼓之外,市场的喧嚣之外,我所听到的生命与艺术的另一种声音。”这是海外学者熊秉明先生当年看到苏老作品时所说的话。客观的说,在他所说的这两种会导致艺术平庸的外在因素之外,还有一种更为本源性的问题:对于中国人来说,怎么画油画?

我们从苏老早年的文稿中可以看到,他对此早有明确的看法。而今他遍游各国,亲身考查艺术与生活的关系,更印证了他的看法,那就是油画本无定则,油画的技巧只有在找到适合其所表达的对象的方法时才会成熟起来,真正有价值的艺术是、也只能是产生于生存在某一特定历史生活环境中的活生生的人的心灵的产物。当有人问他为什么不画抽象画时,他的回答与赵无极的看法很相似,赵认为抽象与具象本无高下之分,一切都是性情使然,不可强求。苏老的看法是我们面前的世界充满了惊喜与意外,陶醉于大自然中已使他感到非常满足。

     因此他总是对世界、对生活充满了感激之情,对他的艺术更是须臾不可离开。即便是在他罹患重病、面对步步紧逼的阴影之时。当有人问他,是不是该休养一下以便恢复体能,有利于治病?他似乎预感到时日无多,宁愿似火焰般燃烧殆尽,也不愿为了生命的延长生而虚度时日。就在那些日子里他总是急不可耐的抓住一切机会外出写生、思考、创作,每天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只要不是体力实在不支,他总在工作着。他像个战士,在最后的日子到来之时,仍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绝不放弃……

    如今我们面前的这些画就是他勇攀高峰时留下的历历足迹,是他用生命的辉煌所谱写的大自然的颂歌,是他漫长的艺术历程的最终到达之处。应该说,苏老的艺术,从一个方面,构成了有中国特色的精神文明的实际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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